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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8 城市演化论(38)乡土建筑和经典建筑的比例
    这期,我来介绍另外一个看待城市的形态学视角。不需要特别复杂的理论,通过直觉我们就能分出城市中的建筑大体分成两类。第一类是庄严的、有权威感的、带有文化符号的建筑:比如北京的天安门城楼、天坛祈年殿、人民大会堂;比如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和威斯敏斯特国会;第二类,是朴素、直来直去、追求实用的建筑,比如陕西的窑洞、湖南的吊脚楼、意大利海边的渔村、遍及世界的各种四合院民居;比如,北京东郊798的厂房,方庄或者亚运村的住宅区;芝加哥河边的仓库,东京八王子的住宅团地等等;(还有更加简易,更加临时的比如全世界节日市集的帐篷摊位;)前一类,庄严的,有纪念性的,我称之为经典建筑;后一类,朴素的,实用的,我称之为乡土建筑。本期要介绍的观察城市的方法,就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两大类建筑在城市里的比例来分析这个城市的历史、社会结构和财富水平。可能有人说,我对这两个词的用法和他们的原始定义不一样。确实如此,我的这套论述延申自卢森堡建筑师Leon Krier,我借用了他的‘经典建筑’ Classical Architecture 和‘乡土建筑’ Vernacular Architecture的用法。并且,对它们的定义进行一般化,扩展到城市演化史的更长时间周期上,让这一对概念可以覆盖对当代建筑的分析。————————————————经典classical又可以叫古典建筑,狭义的说是指那些看起来像古典的神庙、殿堂、纪念碑样式的建筑。但是,从形态学的角度上,经典建筑的要害在于观念性,是用于炫耀其主人的声望,提高权威而建造。所有,他们不限于古代的。也因此,和经典建筑相对的,并不是现代当代建筑,而是乡土建筑。乡土建筑,狭义的说是指本乡本土的建筑。典型的是我们理解的瑞士山村的木结构房屋,或者黄土高原的窑洞。它们的特点是使用的本地的材料、符合本地气候,比如气温、日照、降雨,因地制宜,一般由本地工匠建造。把乡土建筑的定义进行推广,它就不再限于村里的建筑了。一般的朴素的民居、工厂、仓库、商店等等,只要是追求实用,要求经济、高效,不强调声望和权威,也不追求推动特定的文化或者观念的建筑,都符合乡土建筑的精神。(乡土建筑是建筑学的真正宝库。)东京隅田川入海处的超高层住宅,即使是现代的,即使是技术密集的,即使是精致的,但是它们都是以追求成本低、效率高的原则建造的,它们不试图表达特别具有观念性的东西,所以,它们从形态学的角度,和前工业时代的乡土建筑具有同构性。如上,就是形态角度上对经典建筑和乡土建筑的定义。2)历史这个系列一直围绕着城市的三大组织力量展开:防卫性、经济性和观念性。其中,保护生存和财产权的防卫性是第一性,体现为城墙、围墙、堡垒、门禁等等。排除这第一个基石不谈。其他两个基石,是经济性和观念性。乡土建筑和经典建筑,就分别是经济性和观念性的物质载体。回顾城市的历史,乡土建筑比经典建筑当然更古老、更普遍。最开始,人类筚路蓝缕,艰难生存的阶段,通常没有很多的经济剩余来对建筑进行装饰或者夸耀。它们能够使用的材料,就是栖居地附近触手可及的材料。树皮加工为麻绳和屋顶的防水,树枝加工为梁、柱、檩条和龙骨,泥土做成填充物或者土坯砖。基本属于三只小猪里面第一只的建筑水平。最初的人类群体Band,是一个十几人,最多三五十人的血缘共同体,因此也没有什么外人可以用来去炫耀财富。但是,小族群结合成的部落甫一形成,就需要凝聚力量、统一行动的领导力,需要一些标识秩序和阶级的要素。在大量第一只小猪的房子组成的早期聚落里,自发的产生的秩序,是长老的大屋和神社的出现。族长的茅屋的屋顶,和屋檐会进行装饰。有时候故意修建得高大一些,有时会被放在高台上。经常入口大门会修得高大气派。族长的大屋里会摆放神秘或者贵重的物品。神社也可能进行类似的处理,此外巫师和深居简出,以减少暴露他作为人的一面。巫师的房屋,经常被方形的院墙包围。普通人进出院子受到严格的限制。除去活人的建筑,还有死去的人的建筑,或者神灵的建筑;图腾柱或者敖包表达一些人群的共同神话。这就是经典建筑的草创形式。直到很久之后,蒙古大汗的金色大帐,或者北欧的一些木质教堂,很大程度上还是停留在这个阶段。古埃及建造的各种纪念建筑,比如金字塔或者卡纳克神庙,规模巨大,经历了几千年的风化生存至今。但是,真正影响最为长久广泛的经典建筑,是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在从公元前5世纪,到公元后5世纪这不到一千年之间留下的建筑形式。最初,古希腊人的神庙最多也就是第二只小猪的状态,主要是木结构建筑。木结构的建筑是留不下来的。在公元前5世纪开始,古希腊人进入第三只小猪的阶段,大批建造用石材作为主要材料的神殿,提高了这种建筑类型的声望和耐久度。这类经典建筑随着希腊人的知识和技术在西欧和地中海地区得到广泛的模仿,传播范围远及中亚和不列颠。这些技术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得到创新,主要在古罗马人的手里,结合了砖石建筑的拱圈、穹顶技术,建筑更高、跨度更大、空间更开阔,使用了红砖、空心砖和混凝土等新材料,形成了一大批经典建筑类型。包括而不限于,庙堂、剧场、议会大厅、竞技场、赛车场、宫殿、塔楼、洗浴中心等等全系列的经典公共建筑。它们形成了狭义的经典建筑的原型。这些原型,在很长时间内,在全世界很大范围,被大量的模仿。这是西方世界和它们影响的地区表达对希腊罗马古典世界的哲学、科学思想和政治生活的崇尚和认祖归宗。随着西方文明的传播和全球化,影响了全世界很多地方的建筑实践。在中国出现了所谓"县城白宫",村镇白宫的建筑现象。也出现了日本、韩国的国会大厦这些高度西洋古典化的建筑实践。然而,所有有坚固传统的文化都有它们自己的经典建筑。我们可以看出清真寺的穹顶、东正教的洋葱顶和中式大屋顶,大体是属于什么文化的。而乡土建筑,与其说顺应文化,不如说顺应所在地的材料和气候。太行山上的用毛石砌墙的民居,和远在崂山上的民居之间的相似度,远远大于和太行山下平原上用土坯砖的民居之间。日本飞駞高山的合掌造民居,和万里之外瑞士的民居看起来比较接近,但是和山下浓尾平原的民居并不接近。一个城市里经典建筑和乡土建筑的组合图案是不同的:1)全乡土。我们有时候简单的认为,在乡间,就100%全部都是乡土建筑。其实,100%的乡土建筑的情况反而是相当的怪异。自然届不存在完全扁平的结构,不可能有生物群落而没有食物链。氢原子构成的原始宇宙会因为重力而产生密度的不均质,高密度的局部会发生热核反应,然后就会演化出多种原子和更复杂的化学结构。演化产生的村落总来都不是均质的。而均质的村落,缺居然只存在于人为规划中。或者明代卫所兵营之中或者华北的一些新农村中,每家每户都是一样大的院落和房子。这种人造的散沙社会反而是不自然的。哲学家称之为一筐土豆,或者一带沙土。这样的村落会自发的产生不均质。在没有外力强行进行的控制的的情况下,村内各家各户的建设行为会产生不均质,有的人家把房子增建到两层,有人用华丽图案的瓷砖装饰门面,有人子屋顶上装上葫芦形尖顶。这样,村庄虽然仍然是高度均质化的。其中还是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观念性元素,出现了一些经典化的努力。2)乡土为主比较正常的形态是山西乡间那种村落,大体是朴素实用的四合院,属于乡土类型。但是,在大户人家的正房的门头带有华丽的装饰。在村庄里,有宗社和或者寺庙,带有纪念性,是传播观念的经典建筑类型;有一两处戏台,土豪赞助戏台的娱乐活动,同时具有类似大众媒体的道德教育功能;社会规范形成的组织设施。在乡土建筑之中,经典建筑有含蓄的表达,并且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形制。3)相对稳定和谐的状态在一些欧洲的自治市镇,经典建筑的发展更加充分。除去教堂、宫殿、剧院之外,学校、金融机构、法院、公墓之类也经常构成城市中的经典建筑。经典建筑在城市中占据10%甚至更大的比例,甚至压倒了为数更多的乡土建筑的风头。这是发达社会的一种特点。上面的这两种状态,可以说,都是比较稳定的状态。代表发展的不同阶段。4)高度经典化:帝都——伦敦、巴黎世界上也存在高度经典化的城市,比如伦敦、巴黎,比如曾经的罗马。多数的房子都体面、华丽。甚至伟岸而充满纪念性。这是长期的稳定、经济发展和巨大财富积累的结果。经常是在200年甚至更久。而且,经典建筑,能够维持它的功能,是需要消耗大量资源的。一般需要从很大范围里汲取资源。所以,高度经典化城市,依靠的是帝国体制,和广阔腹地的资源输入。如果说,伦敦和巴黎还算比较平衡,那么罗马,在帝国末年,是一种三步一宫殿,五步一神庙的状态了。这种高度经典化的城市本身也是不稳定的,任何城市都会吸引无产者的涌入,无产者的涌入要求更低成本的住房。这些低成本的住房就构成乡土建筑类型的填充。如果没有劳工阶层,城市也无法控制其生产生活的成本,也就无法长期维持竞争力。全面士绅化的城市是虚假和短暂的。面包与竞技维持的纯粹消费性城市只能是局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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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7 城市演化论 (37) 千城一面的形态分析
    每个城市具有其独特的调子。同为世界一线城市,伦敦和纽约的调子不同;同为中国的一线大城市,北京和上海的调子不同;同为欧洲的历史名城,伦敦和罗马的调子也不同;同为托斯卡纳的名城;佛罗伦萨和锡耶纳的调子也绝不相同。调子,这个词,抽象且模糊。为了有助于理解,我引进形态学地观察方法。可以从几个角度去观察城市。本期介绍第一个角度:城市都是漫长时间的沉淀。这些沉淀属于不同的历史层次。不同的城市的各个历史层次的丰满程度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每个城市在它们的一生中的不同阶段的发育速度和发育水平不一样。这是它们重要的形态学特征。就好像有的植物跟特别大,比如萝卜和芋头;有的茎特别大,比如仙人掌;有的果实特别大,比如西瓜。这就是它们的形态学特征。关于城市,我们也可以做类似的类比。我们化身植物学家,把若干城市拆解开看一看:伦敦,有古罗马时代城墙和桥墩的若干遗迹,有伦敦塔和威斯敏斯特这些中世纪的纪念碑,就好像一棵树有发达的树根;大量18-19世纪,乔治亚时代、维多利亚时代的教堂、宫殿、剧院和民居;有非常强健的树干;还有20世纪之后连续不间断的建筑精品的沉淀,可以说是茂盛的枝叶;今天,在伦敦的金融城、国王十字、南岸、加那利码头这些区域,仍然有非常活跃的建设活动,相当于持续地萌发嫩芽。可以说是各个历史层次沉淀匀称,而且这些历史遗产仍然发挥着活力,令人感觉相当亭亭如盖,健康协调的一株植物。如果说这株植物的特色,那就是,这个城市的顶峰是在摄政王时代和维多利亚时代,那个时代留下了伦敦最主要的公共建筑——白金汉宫、国会大厦、几大博物馆、几大火车站和一大批私人建筑精品。代表那个时代世界最高的水准。也就是说,伦敦这颗植物,在世界城市的森林中,是茎干最发达的。这棵树上,我们也可以观察到一些伤痕,发生在二战中伦敦大轰炸的过程中,城市里损失了100万栋以上的房屋。其中东区损失尤其惨重。所以,在1940-1960年代,这个时期的项目,与之前的衔接较弱,一批比较草率、质量略低的。就好像一个很健康的古树上被砍掉了若干树干,上面次生了一些枝条。当然,这些次生枝条,生自高度精致的环境,又经历环境的训练,在世界城市的森林中,仍然是一些有特色的建筑精品。伦敦现当代建筑品类的经典性和多元性,都保持在世界一流。当下开发活动非常活跃,在欧洲首屈一指。可以说这颗大树上开满了奇花异果。并且目不暇接。我们再看慕尼黑,它历史始于12世纪,此后的发展比较持续和健康,在各个历史层次上的沉淀也是非常匀称。可以理解为伦敦那种匀称树木的略小的版本,甚至于二战破坏的痕迹更明显,他和伦敦的差别是,他缺乏伦敦大批存在的那种21世纪明星建筑,也就是说,他的奇花异果同样精致、但是他们的存在没有那么显性。慕尼黑在欧洲大陆具有代表性,和瑞士的巴塞尔相比,慕尼黑战争破坏后修复的痕迹更明显。而巴塞尔的历史沉淀更连续。也就是说,同样是郁郁葱葱的两株植物,巴塞尔枝干更遒劲;而慕尼黑枝干要用填充物去修复,更多在用树叶去补充绿意。当然,他的战争的伤痕和东德城市——德累斯顿、莱比锡比起来就文雅多了。德累斯顿,是已经过火之后,用水泥替代了一部分躯干,然后上面野火春风有长出些新苗的状态。慕尼黑之后,我们再讨论一下罗马;罗马的古代遗迹发达,中世纪和巴洛克时代的资产也颇为丰厚。比喻成植物的话,罗马这颗植物的根部之发达、之华丽,可以说是一部大型根雕作品,这一点冠绝世界城市的森林。古罗马剧场上面,嫁接了中古以后的民居;就好像一株古树的根上长出了另一颗树,而这个此生的树也已经够得上古树了。今天的古城,是一个繁忙的景区、博物馆、名品街、考古基地和宗教朝拜点,大型古典和文艺复兴文化体验中心。罗马这个大型树根不能说是僵死的。也不是靠泡福尔马林而防腐。这个树根仍然暴露在自然的空气、阳光和雨露之中,古城被一些相对自然、相对符合逻辑的功能填充并且被使用着,完全符合科学保护的范式。罗马19世纪之后的新建筑,主要被控制在古城周边,就好像在伟大的巨木树根周围,又生出小树。当然这些小树无法和老树相比,也没有人看他一眼。这就是罗马的形态特点。离罗马不太远的佛罗伦萨,也有2000多年的历史,但是他在古典时代沉淀下来的东西,远远少于帝都罗马。所以他的根部缺乏帝都的姿态。他的黄金时代是中世纪到文艺复兴之间的几百年,这也使它根部强壮,具有和罗马略微相似的形态;佛罗伦萨在1865-1870年之间,短暂成为新的意大利王国的首都。期间进行了若干近代化建设,你可以认为这次改造是一种破坏,不过,佛罗伦萨的局部因此具备一些19世纪大国大城的面貌。在20世纪到当代,佛罗伦萨仍然处于经济相对繁荣的状态。因此,佛罗伦萨市区不缺乏比较高规格的现代建筑。呈现出老树而枝叶葱郁的面貌。而佛罗伦萨的邻邦,锡耶纳;在中世纪是佛罗伦萨不相上下的竞争者,但是缺乏一段近现代的繁荣。呈现出老树的姿态,而近于风干。几乎以中世纪城市标本的形态而存在。威尼斯,也是一个生活在昨天的城市。它的建筑存货的年代和锡耶纳几乎一样。只不过这个地方的旅游业太过繁荣,为这株中世纪盆栽提供了过于充分的营养液,导致他呈现一种异样的、天山童姥式的生命力;上述的罗列是为了让听众理解这种分析方法。北京,有辽金元三代的寺院佛塔、巨大的明清古城,这是它非常发达的根系;古城内部,民居衰朽,经济社会活动空心化,呈现出古树树根衰朽的景象。和西方大城市相比,甚至和天津、上海相比,北京的近代建筑沉淀偏少,也就是说,在上海1870到1940年代发生爆发增长的时代,北京留下的资产不多。呈现不发达的树干。但是,在1970年代之后,出现了社会住宅一小波;形成一些枝条;又在1990年代之后,出现了国际风格大厦和商品房的无比茂盛的发展。而且新区围绕旧区,两者人为分开,并不混合。所以,北京的样貌,好像古树根的外围冒出来一大片茂盛的枝条,这些枝条虽说属于次生,但是品类之盛也十分炫目,与古树根遥相呼应。当然,多数的北方二三线城市的层次甚至不如北京匀称。在一些新区,放眼所及,只有最近20年的建筑和街道,。甚至村落也被拆除。给人的印象是非常整齐均质。标准化住宅楼在其中占据相当大的比重。其余主要是国际风格办公楼。从植物形态类比,恰恰就像韭菜大葱的状态。有人抱怨的所谓“千城一面”,也就是这种韭菜大葱的城市形态在中国的普遍存在、并且占据巨大环境份额的状态。被诟病为千城一面,并不只是中国的城市。北美的城市也遭到过类似的抱怨,明尼阿波利斯、佛特沃斯、辛辛那提、堪萨斯城、埃德蒙顿、蒙特利尔,北美有上百个大中城市,都是在一个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两三个平方公里的高层商务中心区,周围有一些工业区围绕,外围是树木掩映下无穷无尽的独栋住宅。到底哪个是哪个,去过的人也不一定能分清楚。往往城市特色鲜明的,不是靠建筑,而是靠山川和海湾之类自然要素的特点。比如多伦多、迈阿密、旧金山、芝加哥之类,具有相对明显的特点。多数的北美城市也确实具有相似的历史沉淀层次,除了个别城市,其它城市里几乎没有200年以上的建筑;相当一部分城市的发展史大概只有150年。所以几乎所有建筑,都属于维多利亚、爱德华时代,以及现代国际风格。这个一百多年连续光谱上的东西。而且他们经历的经济周期和发展高峰都非常类似。一般最老的一大波是镀金时代,也就是1860年到1900年间出现的比较坚固、朴实的多层红砖楼,比较精致的褐石,配以装饰更精致的一部分公共建筑精品;这些房屋是北美第一批坚固耐久、质量比较考究的建筑,因此它们中相当一部分生存到现在,仍然在很多城市区域里占据了30%-40%的份额。到1900年之后出现了一批电梯钢结构高层建筑,这部分现在在美国大城市中一般占据20%左右的份额。然后,是1950年代开始的郊区化,独栋住宅和郊区产业园的蔓延,在市中心之外,占据了90%以上的份额;1960年出现了城市更新,建设了一些低标准社会住房。1980年代之后,出现了速度或快或慢的市中心复兴,中央商务区的玻璃幕墙超高层属于这波。一直持续到现在。这就是北美城市的典型的历史分层形态。因为这种形态上的相似,北美城市呈现出很高的相似度。虽然你单看个体建筑,它们很多是力争个性的,但是个体的努力,不足以弥补大面上的相似。这就是北美式的所谓千城一面。这种千城一面和中国新区的千城一面不是一种程度的。没有单调到韭菜大葱的程度,应该说是苗圃小树苗的状态。和中国式新城相比,它内部的秩序似乎复杂得多,健康程度和抵御环境波动的能力都似乎稍微强一些。当然,北美式树苗的单调之内,是存在内部差异的。这种差异是对城市形态进行更细颗粒度的分析的对象。亚特兰大和多数北美城市比,它的褐石资产相对缺乏,这是它在内战中遭受的破坏比较严重,战后恢复期的建筑资源有限,质量偏低,也就难以沿用至今。这就是一种独特的形态创伤。在北美的苗圃里,它是一株根部烧焦,次生枝干茁壮的树木。而辛辛那提的顶峰实际上是在镀金时代前后,当代市中心发展的程度比较有限,市区内局部还是100年前的状况,呈现出一种沉睡着的过去的世界的印象。即便在市中心,80年之后的新项目也为数不多,最优质的项目仍然很多是100年前的那一批。底特律的黄金时代比辛辛那提要晚,高度要更高。横跨在1900年到1970年之间。底特律是美国重要的工业中心和内河航运中心。这也是高级建筑资产沉积的主要历史阶段。即便今天,它周边仍然是一个400多万人的都市圈。然而,它的市中心的衰落更加触目惊心;而且纵然有相当的人为的复兴行动,仍然无法扭转。所以我们看到的是一株接满奇花异果的高级乔木的枯死,和它周围茫茫的次生林。日本的城市,虽然也有京都、金泽、镰仓之类历史更厚重一些。但是,整体看,日本城市次生林的感觉甚至大于美国。毕竟日本在工业化之前的建筑资产,大部分是木建筑,今天的存留很少。战争期间,传统市区收到的破坏也很严重。战后同时发生了,1)大城市化和重建;2)技术更新、3)经济爆发;这三者导致日本大城市里的建筑沉淀大量的五六十年代起步的小建筑。年代集中而且质量有限。用中国人比较熟悉的语言就是城中村的状态。日本的这种城中村的状态,出于不断整合和士绅化的过程。今天你看东京的多数房屋,都是非常精致体面,只不过规模很小。只不过这个过程是渐进式的,是效率和面子并重的。这座次生林正在形成更加复杂的秩序和更加繁盛的品类。这也一定程度上代表第三世界城市发展的一个比较健康的路线,只不过它略微走在前面。经过上面这些举例,应该意见大体说明了有关历史分层的观察思路。人们羡慕那些有历史积淀,有丰富历史层次,有传统空间的城市。因为这些品格在发出一些信号。一个几千年历史,并且连续有人居住的城市,它必然是地质和水文环境稳定的。历史实证的告诉大家,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城市选址。这本身就令人安心。那些横跨千年的精致建筑,说明这是一个相对连续,相对稳定的社会。没有经历巨大的人道灾难导致的文明毁灭。精致的建筑是脆弱的,他们的生存,说明这个地点,是可以产生出剩余。或者是商贸繁盛地点。有人在培育和呵护文化传统。而缺乏文物建筑,是一种朝代更迭和社会动荡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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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6 城市演化论(36)天际线——作为城市设计的语言
    本期继续上期讨论天际线,我们说一个城市的天际线,反应它内部权力和财富的结构,为特定的群体塑造社会声望,是具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所以,如果有条件的话,统治集团就有可能试图影响天际线,或者说设计天际线,用来表达他们像表达的东西。如果说一个城市需要设计的话,那么天际线是城市设计的一个重要内容。早期城市的塔楼,被领主用于宣示主权,用于震慑敌人,并引导群众服从劳动纪律。寺庙修建高塔,来强化信徒的景仰。造塔,是宗教团体热衷的活动。这些实际上就是城市设计。这种城市设计专注于建设权力和观念的纪念碑。但是,一般不主动对广阔世界里的其他建筑活动进行干预。如上期所说,纽约的市政厅也曾经盖得很高,想突出自己,但是,由于它没有去压制其他的高层建筑活动,所以,市政厅的突出只取得了短暂的成功,很快被淹没了。当然,它的失败,不等于纽约的失败。成功和失败,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去看。对于一部分小政府支持者而言,这种失败反而是纽约的成功。纽约政府,没有对天际线的通盘管理,是因为它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可以认为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服务型政府。我们稍微浏览一下天际线控制在世界各地的情况。————日本————日本的情况,限制建筑高度的立法是存在的,但是主要是为了协调社区内部关系,而不是为了满足谁设计的冲动。东京的高层建筑经常是和一户建城中村区域相混杂。但是一般一户建区域里的高层建筑不集中。形成零零星星的分布。高层建筑建设活动的主要障碍就是邻里协调。协调的成本就过大的区域里,就不容易批准高层建筑。在东京,不太能看到天际线设计的迹象。按照中国常常听说的一些说法,故宫附近不应该建高楼吧,那样会破坏古都风貌。但是,在东京超高层建筑最多最密集的区域,恰恰就是和皇宫直接相邻的丸之内区域。丸之内,字面上,就是城墙以内的核心区域。之所以在这里会形成连片的超高层商务区,因为这里从前是江户时代诸侯的宅地。在东京市区,有若干这种大地产,明治维新时代被收为国有。后来一般做为公园、大学、铁路、军队和其他大机构的用地。这些地块由于所有者单一,没有什么邻居的限制,其中一部分变成了高层建筑区,比如新宿西、汐留、中城这些地方。另外东京湾内的有一些填海造地。比如台场、晴海。这里的建设活动也制约较少,形成了不少高层建筑和形式更加自由的建筑。所以,东京的原则是:可以不限制的地方就不加以限制。对天际线是没有实质性设计的。——————华盛顿——————————————欧洲————————熟悉华盛顿的人,很容易把它的城市天际线和欧洲城市联系到一起。欧洲大陆的多数城市,确实没有发达的高层建筑。经常被认为,欧洲城市有非常严格的限高政策。但是,这只是一个过于简单的说法。我们要注意,欧洲具有非常分散和多元的政治结构,不存在一个统一的城市管理,也没有一刀切的政策。城市间政策是彼此独立,不可能都如何如何。欧洲的超高层建筑为什么少?主要要从经济的角度进行观察:其一,欧洲从1914年到1945年经历了战争和衰退。经济到1950年代之后才稍微恢复。而这个时间段,就是超高层建筑第一波崛起的时间窗口。也就是说,欧洲没有赶上追赶时髦的机会,等到它有经济动机修建超高层建筑的时候,这个事物已经进入了冷静期。其二,更关键的,超高层建筑在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的经济边际效益是负数。简单说,就是超高层建筑的结构成本高、平面效率低,建设周期长、资金负担大。在多数地方都是赔钱的。建超高层,无非是要达到一个比较高的容积率,实现土地的高效利用。但是,要做到这一点,你其实不需要盖很高。我们前面说过华盛顿市中心的限高不过三十多米,九层左右,但是它很多地块的容积率是大于6的。也就是说,虽然很多欧洲大城市,它的土地价格可能在一平米十万人民币以上,但是它的楼面地价也就是一万多的水平。办公楼的售价也就才三万多一平米。这个价格上建摩天大楼是不划算的。我有一个大概的评估,要建设超高层办公楼,房价要到5万一平米才进入一个比较合理的利润水平。这种情况在欧洲99%的城市都不存在。剩下的1%,就只有伦敦、莫斯科、巴黎、米兰、法兰克福之类的几个。它们实际上都出现了超高层商务中心区。而在很多其他的欧洲城市,比如慕尼黑、巴塞罗那、马赛这类,有一个现象就是每个城市有那么一两座比较突兀的高楼。也就是说,并不是像想象中,欧洲的文保意识是铁板一块。总是有不信邪的人们,对高层建筑进了一些尝试,也突破了传统城市的天际线。但是它们没有形成商业上成功的模式,所以也没有机会得到普遍的文化认同。当然,欧洲也有过批量出现的高层建筑,特别是在50-70年代,出现了一些类似今天中国小区的住宅区——在草地上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比较高的楼房。它们属于带有那个年代印记的社会住宅区,也就是公租房和经适房。这个类型,不限于苏联和东欧前社会主义国家,在西欧各国也广泛存在,在法国甚至相当发达。不过总体看,这种模式实际上机动车依赖性更强、能耗更高,更消耗土地,是一种经济效益和可持续性都更低的开发方式。这些项目,其实,反而具有更强的主动城市设计色彩。它们也很大程度的改变了欧洲城市近郊的天际线。可以说是一种表达意识形态的天际线设计。只不过,这种欧洲左派的城市设计,表达的是一种反权力和反传统秩序的意识形态,是一种平等主义的观念。欧洲的天际线,有时候还保留着自然主宰的味道,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英国巴斯的天际线上的一颗巨树。一两公里之外也非常突出。它其实是一个人造景观,是一处260多年历史的环岛上的一片古老而高大的悬铃木连在一起,树冠40多米高。看起来很像意象中的世界之树。欧洲无疑是城市风貌多样性的比较强的地区。欧洲城市的天际线,经常富有表情,而且生动地表达出秩序地。这其中包涵一种自觉地对多样性地保护,就像对生态多样性的保护一样。但是,并不像我们有时候想象地,它们全都是,这是一种特别刻意地保护地结果。实际上,保护和自由并存。不存在统一的标准。这才是多元地真相。很多现代城市被说成千城一面,但是没有人说欧洲千城一面。缺乏顶层设计的地区,不可能千城一面。——————莫斯科————然后,我们来观察一下莫斯科。在沙皇时代,莫斯科天际线上,最突出的建筑是克里姆林宫的塔楼和各大教堂的尖顶。这种秩序和其他欧洲大城市并无不同。进入苏联时代,新时代,要求出现属于自己的纪念碑。从1922,苏联诞生的同一年开始,一个大项目在莫斯科,开始被策划。这个项目被策划为全世界共产国际的总部。后来被策划为最高苏维埃的主会场,容纳两万名代表开会。所以它被称为“苏维埃宫”。这个项目的设计竞赛,吸引了全世界左派建筑师的参与,最前卫的现代主义设计概念在各种方案上百花齐放。由于整个设计过程拖得非常长,进入斯大林时代之后,1933年,由领袖比较倾向的新古典art-deco风格的方案中选。这个中选方案,高400m,如果建成,它就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它不但高,同时也很宽,比商业开发的摩天大楼体格大得多。如果把它和纽约的帝国大厦放在一起,那么它就是大象,帝国大厦只是一只小鹿。为了给建造苏维埃宫让地方,1931年,莫斯科当局拆除了103米高俄罗斯东正教的主教坐堂。这显然不是建筑活动而是一个政治行动。苏维埃宫工程意在彻底改变莫斯科的天际线,如果它建成了,他就是人类历史上再难逾越的擎天一柱。这座建筑总重150万吨,需要消耗刚才35万吨。这样大的消耗,即便对于苏联这种大国,也是非常重大。项目缓慢推进,到1941年,钢结构出地面五六十米高,这时候苏德战争爆发,苏维埃宫的建设,被战争打断。为它准备的钢材被挪用修铁路,后来甚至已经建成的钢结构被拆除,被回炉用于修桥。到战后,苏联的资源得以扩充,但是斯大林的兴趣转移到了另外一些项目。苏维埃宫进度缓慢。1952年斯大林死后,苏维埃宫直接被下马,地基坑被改造成世界最大的露头游泳池。斯大林生前得以完成的是被称为七姐妹的七座规模略小于苏维埃宫的摩天大楼。其实也都规模巨大、鹤立鸡群,高度在134米到240米之间,它们长期占据着欧洲最高的大厦的排行榜,其风格,和大家更熟悉的北京展览馆或者上海展览馆相同,建筑史上被列为俄式巴洛克加哥特风格。尖尖的塔顶非常醒目。它们完全重塑了莫斯科的天际线。统治莫斯科的天际线五十年,到今天依然如此。它们是如此的高大醒目,以至于在莫斯科市中心任何一个开阔的地方,都能看到这七座建筑中至少两三座。也就是说,它们非常彻底的实现了超高层建筑在天际线上的地标作用。 也可以说是人类城市设计历史上的一座奇峰。今天,一部分莫斯科市民对它们的感情非常矛盾,一是这些建筑构成了他们人生记忆的重要部分,另一方面,它们对这些大厦代表的意识形态和历史创伤带有负面的情感。当一个人的家乡被一些他不认可的纪念碑所统治的时候,他们对自身原生社会的态度也处于一种又爱又恨的痛苦的不协调之中。这种创伤甚至不是一两代人的时间可以治愈的。在后苏联时代,莫斯科天际线再次改变发生在西三环一片原来的工业地上,这就是莫斯科的国际商务中心区,简称Moscow-City。你可以把他理解成国贸或者陆家嘴。毫不意外,他反应俄罗斯社会的权力结构的变化。2000年之后,这个商务区上,建成了欧洲大陆最多的外观非常国际化的高楼大厦。超高层建筑的数量多余伦敦和法兰克福的商务区。这里面的业主主要是全球化时代发财致富的俄罗斯能源业寡头和国资企业。这组高层建筑群,从体量上,反应了改朝换代。——————————中国————————本期最后一部分,我稍微讨论一下中国的天际线。————————对天际线的介绍到此为止。后面,我试着用形态学的角度去解释一些城市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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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5 城市演化论 (35) 天际线演化现象
    城市的天际线,是城市形象的重要部分,因而受到重视。这期我们讨论一下天际线。它首先是自然现象,然后是城市的演化现象,在近代,有时还成为了设计的对象。下面我展开解释一下。什么是天际线?天际线是视线尽头天和地之间的那条分界线。如果你面前被很近很高的物体遮住视线,就无法看到天际线。所以,一般要隔着几公里、几十公里的空旷空间,才能看到典型的天际线。我想,如果你第一次从远方驶向芝加哥、纽约或者陆家嘴的市区,对他们的天际线的印象一定是是非常深刻的。城市的天际线,之所以被人们所重视,是因为它能够揭示出关于城市的很多信息,一个事物的力量是和体量有关系的。天际线上高大的东西,很可能反应力量的所在。在历史上,天际线,在很多情况下,在最漫长的时间里,其实是被山峰树木之类的自然物统治的,即便今天,自然物在有些城市的天际线上仍然醒目,东京、横滨的市区,在晴天可以看到富士山。波特兰市区,可以清楚地看到胡德火山。西雅图市区,可以看到雷尼尔火山;温哥华市区可以看到贝克火山。鹿儿岛市区则直接面对樱岛火山。这些体量巨大,突出于云层的山峰,很容易引起居民对自然的敬畏之情和对天地之道的思索。当然,我们今天看到的天际线,更多是人造建筑塑造的。这些人造天际线的层次,一向是政治的和敏感的。在今天的中国农村,人们非常在意别人家的房子是否比自己高的。很多人盖房子的时候会悄悄超过隔壁的屋顶。这既是显性的攀比,也是一种社会巫术。所谓攀比,你可以认为是一种政治科学,屋脊的高低,可能暗示他家在社区中的地位;高的屋脊,导致他家的社会资本的增减;也可能导致他家今后的交易成本的降低,也就是说他家在做生意、嫁女儿的时候更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所谓社会巫术,就是说,如果我房子比你低了,那么可能就会有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为了避免这些不幸,我一定要比你高一点才安心。今天的中国农村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扁平的社会,在传统社会,身份认同更加重要。普通成员的房屋的高度,如果超过社区领袖、酋长、祭司的房屋的高度,是很破坏规矩的。是不可想象的。日本战国时代的一些显赫的诸侯,被尊称为oyakata sama——御屋形样;显然,在日本社会,你家屋顶的形状和高度,应该能够反应你的社会位阶。在传统村落中,一般而言,房屋组成的天际线不高,甚至不如林梢醒目,呈现相对柔和、含蓄的层次。而天际线上明显突出的元素,一般还是依靠市区内的山丘和地形的高点上来营造。也就是雅典卫城这类,漂浮于平原城镇之上一个城中城。往往是堡垒、神殿、金库、粮仓的综合体,在中世纪,经常是领主或者修道院的城堡。这种类型,因为在雅典、摩纳哥、爱丁堡、布达佩斯、萨尔茨堡、大阪这样的大城市里具有显性的表达,而为人们所熟知。日本诸侯,比如织田信长的岐阜城和安土城,均是在山顶建筑天守阁,和萨尔茨堡、爱丁堡并无不同。这种设定,并非地域性的,而是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居住于山丘之上,一方面有利于防守,可以降低风险;另一方面,上山下山的交通和运输成本很高,有时候喝水打井都不容易。如果是农业或者工商业者,需要经常出入于道路或者农田,住在上山就显得成本太高。也因此,有条件居住于山顶城堡的,是王子、公主、寺院长老之类作为封建主和他们的从属人员。居住于山顶是一种特权。在平地城市,有些情况下,城墙、城门和望楼,这些防御工事可以构成天际线上最醒目的元素。城墙,做为城市的外皮,是搞形象工程的很合适的场所。破烂的城墙是会显得虚弱的。而高大的城墙,足以表现一个城市的财力和武备。所以,以城墙做为天际线主要元素的古代城市非常常见。它是一个文明现象。充满心机的统治者,对城墙、城楼进行的修饰,大大超出城防本身的需要。比如两河流域的古城,尼尼微、巴比伦,修筑的一些不成比例的高大楼台,用极为华丽的彩釉砖来装饰的城墙和城门,在今天仍然可以看到它们的,他们的华丽超过了城墙本身的需要。城墙上的楼台甚至成为观星、做法事等等神秘活动的场所。用这些活动向外国人,也向本国的被统治者来表达文治武功。这些皆是用来教化人心,引导秩序的硬件。修筑高大坚固的砖石建筑物,就可以永久性地支配天际线,建立一种千秋万代的秩序。埃及金字塔矗立4600多年,它的主人和那个文明已经逝去,但是你不能不说,它即使没有感动,也至少震撼、启发了几百代的人,今天仍然在荣耀着那一片土地。类似的永久性支配天际线的建筑物,我们可以在两河流域、在渭河谷地,在印度、斯里兰卡或者墨西哥看到。这种构筑物的诀窍是,要呈现清晰的几何形状,如果不是棱锥,就如同南亚的很多巨大的佛塔,也需要是半球形,或者如日本古坟时代的陵墓一样,前圆后方。这样才能和自然界的山丘形成绝然的反差。不会被混同于自然物体。和这些大如山峰的纪念建筑相比。细高的塔,是一种更加主流,有意突出于天际线的纪念建筑。约旦境内出土的9000年前的古城里,就存在这种塔楼。据认为,它是用来呼唤农民去耕作出勤。中世纪教会的塔楼和亚洲的钟鼓楼,都整点敲响,向居民告知时间。伊斯兰传统城市的各级寺院,配有塔楼,宣礼塔,他们经常立在寺院的周围,一天五次,向四面八方呼唤社区居民进行参拜活动。所以塔楼作为一种秩序服务的器物,它提供的秩序最初是非常具体的。12世纪之后,在欧洲,出现了特别高大的教堂。巴黎圣母院的塔尖高91米。科隆主教堂塔尖高157米。高度在两者之间个主教堂有一大批。这些超高塔楼,就超越了实用的范围。在电梯出现之前,城市里绝大多数房屋不会超过20米高;在那个时代,这些主教堂当然是鹤立鸡群,主宰着城市的天际线。除去主教堂之外,一个城市里还有多个社区教堂。兰恩爵士主持设计了伦敦五十多个教堂。这其中包括伦敦东区的主教堂圣保罗大教堂,而其余的多数是社区教堂。圣保罗大教堂的顶高110米,而其他几十座社区教堂的塔尖高度一般在30米到70米之间。配合着众多做为背景的十几米高的民居,这样,它们就共同构成一个典型的欧洲传统城市天际线。这个天际线秩序井然地表达了城市和社区两级的组织机构。一个城市的主教堂,除去荣耀上帝的初衷之外,也体现了这个城市的财富、政治信用和艺术水准。如同每个社区的教堂,也代表了该社区的财富和声望,它的背后是一些行会和布尔乔亚家庭。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社区和城市的教堂的辉煌是和他们的财富和声望是相配的,甚至是有所夸耀的。所以,传统城市的天际线,是一个多层次竞争的系统。没有统一的安排,却能相当准确的表达市民社团之间的实力和雄心的强弱对比。除去宗教团体建造这些改变天际线的地标,世俗政权也建造高大的地标建筑。托斯卡纳地区中世纪的名城锡耶纳坐落在一片丘陵的顶部,主教堂在最高的山丘顶上。这个位置,早在9世纪就已经被教堂占据了。12世纪修建的钟塔高度七十米左右。锡耶纳共和国12世纪成立,比教会晚来了400年,没有占到山顶的位置。到14世纪,在半山腰的位置建起市政厅,它的地面海拔高度比主教堂矮了30米,为了能够表达政权和教权平等的理念,它的钟楼反而要造的更高,达到102米,这样它的顶部和主教堂的塔楼刚好平齐,它们就构成了锡耶纳天际线上的两个高点。同时它也成为了中世纪第二高的世俗建筑。这个的高度,一是不僭越教会的权威;二是要超过城市里其他的塔楼。当时的锡耶纳比现在多很多塔楼,不止锡耶纳,在博洛尼亚、圣吉米亚诺、卢卡,都是如此,城区内塔楼林立,这些塔楼属于土豪家族。这些塔楼是townhouse的一种特殊表达。我们知道,英国地主,除去在家乡的庄园之外,经常在伦敦同时会买一座townhouse。意大利土豪并非不同,土豪家族一般拥有乡村大农庄,主要收入也来自于这些农庄,但是同时,他们也在城里会有一处房子,城里的房子比较紧凑,符合townhouse的概念。城市是土豪们参与商业活动和政治活动的场所。那个时代,国家机器弱小,缺乏警察和大包大揽的司法制度。和金庸武侠差不多,土豪安全需要自理,土豪如果被另一个土豪杀了,它只能靠自己的子孙去报仇。每个土豪家族在漫长的跨代的发展中,都积累自己的盟友和敌人,存在持续的低烈度战争。所以他们的townhouse的表现形式和伦敦大大的不同,体现为堡垒塔楼的形式。这里面保护自己家族的要人,存放金银之外,有时也囚禁敌人。这些塔楼,一般高度从二三十米到八九十米不等。超过一定高度之后,这种塔楼在军事上的收益就不大,但是,只要不失礼节,每家都希望能尽量高一点,以做为他们家族表达财富和声望的手段。也就是说,每个家族都是在设计自己的塔楼在城市天际线上的呈现。此外,这些塔楼的分布也不是随机的、松散的。他们基本都在城市的主路边上,处于价值较高的、同时在城市中存在感更高的地段上。它们和特朗普总统给他的那些大厦选择地段和进行设计时候的考量并无不同。我们看,在前工业时代,存在过这些土豪的塔楼,他们在一部分城市的天际线上,和教会和政府的建筑构成过竞争,但是,当时在世界上多数城市里支配天际线的,主要还是由类似城墙城楼、教会钟塔、政府大厦之类纪念碑建筑。然而,进入工业时代之后,民间商业机构、盈利性机构继承了古代土豪的角色,并且,它们确实在很多地方做到了压倒教会和政府,成为高层建筑的主要建设者,确实改变了城市的天际线,颠覆了原来的秩序。这些商业化的高层建筑的建设活动在世界上一部分城市,不受限制,或者受到很少的限制,得到了比较自由的表达。在新兴商业城市中,比如纽约、香港;在传统商业城市中,比如法兰克福,比如伦敦的部分区域。在这些城市,我们目力所及的主要是商业机构修建和占据的高楼大厦。美国国会早期的召集地在纽约曼哈顿下城华尔街26号,现在,这里有一个二十几米高,立面庄严如同巴特农神庙,内部有一个穹顶犹如罗马万神殿的建筑。它目前是旧联邦议会的纪念馆。是在1842年在原址上改建的。在当时,显然是一个相对高大、相对醒目的建筑。但是,今天,它被众多金融机构的摩天大楼包围,隔壁紧邻着,只隔了一个两三米宽的施工缝,就是283米高的曼哈顿信托银行大厦。相比之下,它看起来好像一个菜市场一样的平房。去华尔街的游客,几乎不会注意它。这种做法相当于把上海中心贴在一大会址上。所以说纽约体现的就是所谓资本的”野蛮扩张“。香港也是类似,港英政府的建筑,在中环的各种摩天大楼的阴影中,处于一种肉眼不可见的状态。纽约的政府当局,也有过想改变天际线来突出公权力的尝试,那就是1909年开工的曼哈顿市政大厦,34层,主体高106米,塔顶高170米。在当时也是曼哈顿最高的大厦之一。但是,不出三十年,这个建筑被曼哈顿下城各种更高的建筑淹没,仅仅实现了若隐若现的存在。————盐湖城摩门教的神殿,也努力建的高大庄严,但是,它同样被相邻的商业建筑包裹,高度也被它们超过。美国式的CBD体现了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环境下,同时也是相对自由的城市公共政策环境下城市的天际线就会呈现的状态。但是如果说自由放任就会出现高层建筑群的CBD,那也想太美了。离开盐湖城的市中心一公里,城市的天际线上就再难找到高大的建筑,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独栋住宅。皇后区和曼哈顿只隔着一条河,但是高层建筑只有那么一点。更多的是几层、十几层的中等密度街区。东京都市圈,规模之大,密度之高,所产生的高层建筑群也只是丸之内、新宿西口、汐留之类几个小片,无边无际的是密密麻麻的独户小住宅上点缀着十几层、二十几层高的公寓楼和一些商业街。也就是说,在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环境下,产生的建筑,仍然是6成的低矮房屋,3成的中等高度房屋,加上1成不到的高层建筑,而且,高层房屋会非常集中。这样的图案。在不同的地区有所差异,但是大概符合这样一个分布。其实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下的秩序,比砖制主义的秩序还清楚,还斩钉截铁。那就是土地的价值,包括商业价值和居住价值,它们会直接决定这块土地上建筑的类型。所谓的野蛮生长的城市天际线。不等于没有秩序,只是秩序不如一些人所愿。当技术革新刚刚展开,比如在铁路或者电梯、钢结构,他们做为一个新事物刚刚出现的时候。城市土地价值的波函数的参数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但是人的认知能力还没有跟上,人们只会看到波函数在一些零散的点上坍缩留下足迹,从1900年代开始,在纽约,人寿保险大厦、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洛克菲勒中心,东一个西一个,好像杂乱无章;但是100年过去了,在纽约很清晰的形成了中城和金融区两大坨的高层建筑,天际线上看相当的清晰。而且,这种坍缩还在进行中。每10年,纽约都还会涌现若干座300米以上的超高层建筑。他们都在揭示着全球化商业社会的秩序,并且其出现也影响着秩序。当然,公众并不都喜欢这样的天际线,公权力有时候也是如此。在当代,市场的自发秩序和公众观念、文化习俗之间的冲突,也表现在天际线的发展、变化、表现为对天际线管理的态度上。我以后有机会再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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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4 城市演化论(34)城市设计的语言(3)
    之前两期,我讨论了城市设计的两种语言,一是方格路网,二是放射状路网。这期,我们继续讨论城市设计的语言。第三种是使用特殊图案的城市设计。如果说前两种,非常主流或者比较常见,那么这个第三种相对非主流的了。我第32讲,做为举例,讲过圆形城市,它可以认为是一种特殊图案,实际上应该是这个章节的内容。它是一种演化产物,和城防效率有关。如果没有印象了,可以复习一下。这里我就不再重复。圆形被符号化、观念化之后,有时候被称为曼陀罗。在佛教里有诸多神秘意涵。按照曼陀罗规划的城市,你可能很熟悉,那就是后金的盛京沈阳。沈阳在明代,是一个小小的方形城堡。女真占领之后,引进了藏传佛教高僧进行规划扩建,他在方形城堡外面套了一个圆形。外圆内方,城内主路两横两纵,把曼陀罗切成九宫格。原来的方形城堡化为皇城,占据中间那个格子。形成一个神奇的新形状,也就是一种曼陀罗。这个形状,应该说,既赋予了大量神秘主义的意涵。又保存原有的硬件。乾隆老佛爷说它:规天距地,向明授时;是一个颇为天才的改建。即使排除神秘主义的层次,两层城墙,符合城防系统的一般需求;两横两纵,井字形主街,设置八个城门,也比明朝的标准化城堡一横一纵,十字形主街,四个城门,更符合大城市的需要。每个方向两条道路,这样就形成了城市设计上说的“替代性道路“,如果一条路因为什么原因被堵死了,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这增加就是所谓的交通韧性。圆形或者叫曼陀罗,它是一种相对常见的特殊城市图案之外,还有一些特殊图案。呈现三角、四角、五角等等正多边形。它们基本属于棱堡,星形堡垒,或者叫文艺复兴式要塞。也经常,有莲花瓣形状的、甚至雪花形状的多层次防御构筑物,形成华丽的图案。然而这种图案和装饰艺术没有任何关系,是高级的军事工程专家设计的。都是用来保护自身,把来犯的敌人暴露在火力之下;或者逼迫来犯的敌人不得不经过被火力包围的死亡陷阱。它们几何的形状是和加农炮的射击角度和交叉火力覆盖范围有关系的。因为使用了制式统一的加农炮,才让城堡的形状具有对称性。加农炮的性能参数对它们的设计影响很大。这是一种非常机械化的建筑物。就好像航空母舰甲板的形状,是舰载机的起降距离决定的。歌剧院的布局是舞台台口的尺寸以及观众视力能大概看清的距离决定的。一般面积越大的要塞,炮台越多,边数越多。最小的是正三角型的,也可以叫三棱郭;常见的,有四棱郭、五棱郭、六棱郭;比较大的比如威尼斯共和国16世纪修建的大型要塞Palmanova,是一个正九边形,就非常接近圆形了。这些星形堡垒,在城市历史上还是留下了很多的遗痕。它们的特点是,其一,占地巨大;君士坦丁堡,罗马时代的三道城墙,纵深才50米,这就是古代世界顶级的城防,而星形堡垒的城防纵深,动不动就四五百米。而这些堡垒内部使用区域的半径,以算很大的Palmanova为例,也就400多米。所以光军事工事的面积占城市整体面积的7成以上。超过一个平方公里。这种东西,占据很大空间。但是非常坚固耐久,就算拆除,工程量也很大。所以,如果在近代没有特别强的城市发展动机,往往就弃之不理,任其存在,或者在里面布置现代军事单位。有时候这些堡垒和山丘结合,就做为城市公园存在。在比较常被访问的城市中,佛罗伦萨市区内就有两处和明显的星形堡垒,其中之一在皮蒂宫的山坡顶上。美国国防部的五角大楼,也很明显的在向星形要塞这种经典军事建筑致敬。此外,历史上还出现过,用宫殿、建筑、纪念碑来模拟天象的一些尝试。这些也可以算一种特殊图案的城市设计。据我所知,秦国都城咸阳,在大尺度上,超过10公里的距离上,有模仿天象的考量。这些,之前我也提到过,其一是表现统治者在知识上的优越,其二是一种巫术的尝试;巫术的细节,不是我这个系列的范围。但是,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巫术不管用,巫术在历史上肯定是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的。除去上述的,我认为还有一种比较有意思的,可以认为是一种特殊图案的城市设计,那就是中国各个地方政府五大班子的平面布局。它是需要有一些讲究的,但是没有固定的模板。一直在尝试中的一种图案。而且似乎,经过多年的摸索,似乎发现不把它们凑到一起,可能是最好的图案,可以避免一些敏感。我们看,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布局,大草坪十字轴线,四个端点,一个交叉点,白宫和国会大厦各自占据一个端点。另外两个端点分别是杰斐逊和林肯的纪念堂,交叉点是华盛顿的纪念碑。而美国的最高法院呢?在国会大厦的侧后方,连个中间的位置也没混上,甚至在草坪上连个前脸都没有。如果是个特别挑理的人,就会说:不是说好了三权分立吗?凭啥行政分支的总统占了四个好位置,国会占一个。把我放在国会图书馆旁边的位置上呢?对特殊图案的城市设计的小结一下。如果说,方格网和放射状路网,都和交通、和效率有比较大的关系,特殊形状,则体现社会和自然中的其他的力学结构。在城市的历史上,它占据的比重会比较低。但是也不可忽视。————————————————————————————————————————下面,我要介绍我归纳的四大类城市设计的语言中的最后一种,自由曲线。它指的是一种没有明确的数学表达式,受到多种因素影响的那种弯弯曲曲的曲线。严格来说”自由曲线“不算一个术语。或者说,他滥用了自由这个词。因为自由曲线并不真正自由,我拿一支笔,随便画一条线,它就真的自由吗?或者说我能自由地随便画线吗?其实是不行地,我画出来的线总是弯弯曲曲,忽粗忽细,它受到我手脑配合能力的制约,还和我的呼吸,心跳,肌肉的力量等等都有关系,这些的综合构成了这条线的抖动。艺术史学家可以从梵高晚期的画上,看出他罹患梅毒。这类曲线之所以变化莫测,只是因为它背后的支配力量非常的复杂多元。或者,我们之前提过的,人牵着驴子走的路线,是人的意志和驴的意志的一种加权,其中的权重也是随着人和驴的意志的强弱变化在抖动的。城市和郊野环境中,充满了各色各样的曲线。它最主要的来源是地形地貌。地貌,是多层次的作用,在漫长的历史上叠加造成的。比如河流的作用,板块构造的作用,火山陨石的作用,海洋的作用,空气的作用,生物的作用,冰川的作用,重力和潮汐的作用,人类活动的作用等等;每一种作用都具有独特的力学结构,给大地留下不同的图案。地貌学是一门非常有意思的学问,也是关于演化的,虽然我对地貌学的知识非常陶醉,但是我不是这个专业的,也就不和大家特别多的展开。在历史上的多数时期,人类改造地貌的能力是比较有限的。比如,在山地上,古人没有能力、或者不值得进行特别大的土石方工程,所以它们修筑的道路和房屋,一般要顺着地形的形状,蜿蜒曲折。河流由于地球旋转产生的科里奥利力也倾向于曲线前进,而且在河岸和河底进行冲刷和堆积,不断改变河道的位置。蜿蜒曲折,变化莫测,这就是人类百万年中看到的世界。虽然5000年以来,出现了人造的笔直的房屋、道路和河流。但是它们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还没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所以,蜿蜒曲折,也保存在了很多艺术作品中,比如,古今的风景画作品,再比如东方瓷器和刺绣上的江南小景纹样。这种所谓的”蜿蜒曲折“形成了观念性的东西。给人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逐渐成为了一种设计语言。近代设计中,在不涉及河流,没有很大地形起伏的地方,也故意设计蜿蜒曲折的形状。比如一些苏州园林和日本园林,比如,伦敦的摄政公园、巴斯的皇家新月、北京金融街,都有一个令人印象很深的曲线构图。这些,也许或多或少,和当地的地形、水文、存在的街道和建筑有关,也许根本无关。它们被抽象成设计语言,不再来自于地形,不再出于一时一地的具体情况。而是来自于观念,成了所谓的”自由曲线“。在芝加哥的Riverside,和很多郊区别墅区中,它们明明是非常平坦的土地,也往往故意蜿蜒曲折的布置房屋。在今天中国的很多住宅小区,小区里的步道也是明明可以直着走过去,偏偏故意拐一个蛇形弯。或者房子故意摆成弯弯的月牙形。这种设计语言,术语叫the picturesque。翻译过来,是”画意“。画画的画,意思的意。意思就是,这种风格,是对风景画的蜿蜒曲折的模仿,试图创造一种类似野外、自然界的印象;或者说,在不真正考虑在地自然的情况下,却要表现出尊重自然的样子。北京的奥森和朝阳公园的设计都是非常典型的picturesque,他已经成为一种常规的设计手法,在很多城市公园中采用。这种设计,是具有武断性质和反效率的性质的。但是,它做为一种城市巫术是有效果的,人造的虚假的自然也具有很好的休闲效果。如上就是我介绍的四种城市设计的语言的最后一种了。还有其他的,比如天际线、公共空间、街道系统等等,都经历了从自发演化到设计的过程。我以后再进行讨论。——————————我下面做一个小结:有一种误解,认为城市设计都远见卓识,大有名堂。事实上,城市设计主要不是成功案例,而是失败案例。根据一个对口腔水泡病毒进行的实验,它的人工诱导的基因突变,71%是有害的,27%是无效的,有利的突变仅仅2%。失败是演化的主要部分,如果都不失败,恐龙早就登上火星了。城市设计的语言大多来自演化产生的自发秩序,但是,多数情况下,是在不能充分理解的情况下的不恰当的使用。我们之所以看到的古代留下来的城市相对精妙,而现代的城市相对笨拙,并不是说古人更英明。古人肯定做出过更多的愚蠢的设计。只是经过了沉淀。多数愚蠢的设计没能留存至今。而留下来的是相对协调的、合理的设计。就好像一个在自然界生活了几百万年的动物,大概率的是比小孩子拿乐高刚刚发明出来的东西,要精妙得多的。然而,目前看,人类发明的机器,已经在某些能力上远远超过自然界亿万年演化出来的生物。比如,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计算速度更快等等。从城市设计上看,现代人设计的城市,从局部密度和交通承载力方面,也大大超过了传统城市。也就是说,有效的设计和愚蠢的设计都同步在产生。如果你要进行判断,就需要相当强的洞察力。从未来主义的视角,人类有可能设计出更强的城市,不断发明的新的城市的片段,发明新的语言,最终会有一部分在演化中存活,成为未来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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